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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文化

中原访古—寻古探幽—裴李岗遗址探幽系列之三小人物和他们的大发现

以稿换稿】【繁体】  作者: 佚名   来源: 网络整理   阅读 次  【    】【收藏

  8000年前的洧水河畔,绿松石的主人站在如水的月光里,颈下熠熠闪光……

  薛文灿老人今年已经72岁了,他的耳朵有点背,说话也很少,无论在哪儿,他总是坐在角落里,像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配角,每当有人和他说话,薛文灿总是很费劲地把身子靠过去,认真地回答、讲解。我们说:“薛老师,没有你,就没有这裴李岗文化啊!”他很慌张地使劲摇手:“我只是做了分内的事,是我运气好,碰上了!”薛文灿告诉记者,在裴李岗文化发现过程中,郑州大学的李友谋、陈旭等专家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各级领导当时就意识到了事件的重大,非常支持,当标本到了北京,起作用的就是中国考古界的泰斗和大师们了。
  薛文灿老人和我们一起去新郑博物馆参观裴李岗遗址出土的文物,那天展厅里没有其他观众,只有我们几个人静静地站在延续了8000年的文明面前唏嘘感慨。
  这些被制成碗、盆、鼎、钵等日常生活用品的陶器,形状都比较简单,绝大多数没有任何纹饰,制作也显得粗糙,胎壁厚薄不匀,表面也凸凹不平,但想到它们出自8000年前的先人之手,你还能挑剔什么?讲解员说:“裴李岗出土的陶器都是三足的,没有一件四足的,说明我们的祖先在8000年前就已认识到三足的稳定性。这是我国发现的最早的陶器,它们的出土,把我国的陶器制造史追溯到了8000年以前。”
  这些陶器的旁边放着一只鸡蛋大小的陶猪头和一只陶羊头,它们憨态可掬的模样倒也惟妙惟肖。我想,8000年前的裴李岗,负责烧陶工作的肯定是个淘气的小伙子,他坐在陶窑边上,看着红红的火苗在眼前跳跃,随手抓起一块泥巴,比照着旁边洞穴里饲养的家畜捏了一只猪头和一只羊头。他那天不经意的举动,却透露给现代人一个秘密:我们的祖先在那时已经会制作陶器、创作艺术品了,而他捏的那只猪,完全是肥头大耳短鼻子的家猪模样,跟野猪的样子大不相同,说明当时家畜饲养业已发展很长时间了。
  薛文灿老人告诉我们,在挖掘遗址的过程时,还发现了枣核和核桃壳。谁都知道新郑是枣乡,这里出产的红枣量大质优,但究竟新郑大枣的栽培历史有多久,谁也说不清,有人说500多年历史,有人说2000多年,但这枚小小的炭化了的枣核,告诉了我们准确的答案:新郑栽培红枣的历史已经有8000年以上了。
  说到这儿,薛文灿老人又回忆起裴李岗文化发现前后的一段历史:1921年,在河南渑池县仰韶村发现了距今四五千年的仰韶文化,这在当时是震惊世界的大发现,说中国5000年的文明就来源于此。新中国成立不久,某些国际敌对势力为了给侵略战争作文化上的准备,大肆宣扬“中国文化西来说”,他们认为甘肃彩陶比河南彩陶发达,由此得出河南彩陶来自甘肃、甘肃彩陶来自西方的错误论断。而裴李岗文化的发现,填补了我国仰韶文化前新石器时代早期的一段历史空白,把我国的农业历史、家畜饲养历史、制陶历史等分别提前了1000多年!裴李岗文化的发现也被公认为20世纪中国十大考古发现之一。
  久久地流连在橱窗前,这里的每一件展品都似乎散发着魔力,强烈地吸引着我们。一块在黑暗中埋藏了近万年的绿松石,它通体墨绿色,只有一个硬币大小,边缘已经残损,可灯光下它依然莹莹闪亮。讲解员自豪地说:“我们的祖先在那时已经懂得了装饰美。你们看,绿松石上还有个直径不到一毫米的圆孔,可见当时的钻孔技术已经非常高超了!”据说,这块绿松石出土时是在一具人骨的颈下。美丽的绿松石出自谁手?它的主人有着怎样的生活,快乐和悲伤的感觉和我们一样吗?眼前的绿松石散发着神秘的光辉,引领我们穿越时空,回到8000年前的洧水河畔,嵩山脚下,那里水草丰美,空气中充满宁静,绿松石的主人站在如水的月光里,颈下熠熠闪光……
  感觉着脚下叠加的无数先民的足迹,穿越8000年的时光隧道,恍然如梦……
  2003年2月的一天,我们跟着薛文灿和新郑市文物局局长寇玉海来到裴李岗这个神秘而又普通的村庄。遗址位于村庄西南的一处岗地上,大约两万平方米。20世纪70年代,考古工作者经过几次挖掘后,用沙土把遗址重新填埋了起来,如今我们看到的仍是一片普普通通的麦地。正是冬去春来的季节,麦地上空笼罩着一层灰色的薄雾,村庄四周也是雾腾腾、水蒙蒙的,给这8000年的裴李岗平添了一种神秘的气氛。远处,拖着长音的“磨剪子、抢菜刀——”的叫卖声悠悠传来。走亲戚的乡下妇女隔着麦垄高声地寒暄着,这一切又让我们感觉这村庄真实而亲切。
  薛文灿静静地望着眼前这片麦田,对他来说,这里既熟悉又陌生,20多年前,遗址发掘的时候,他吃住、工作都在这里,这片土地给予了他一生中最大的骄傲,也几乎费尽了他毕生的心血。如今,72岁的薛文灿老人正遭受着糖尿病并发症的折磨,腿脚已经不灵便了,“来裴李岗一趟,也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
  站在这片岗地的最高处,薛文灿向我们介绍遗址的情况:这块遗址的形状像人的鞋底,东边的“鞋跟”是原始村落的生活区,西边的“鞋掌”是墓葬区,双洎河从遗址西面由北向南流过,然后紧靠遗址南部折向东流,岗地就处在这一河湾上。这是新石器早期农业聚落的普遍特点,是当时的条件所决定的。新石器早期,农业刚刚起源,聚落地点一般选择在山脉与平原过渡的中间地带,这一带没有茂密的森林,容易开辟田地,这些地方也是从采集向农业种植过渡最适宜的地理环境。当时人类还不知打井取水,所以建立定居点时,就自然而然地选择临水而居。顺着薛文灿老人的讲述,我们努力让自己回到七八千年前的裴李岗村。
  当地球上绝大部分地方还处在茹毛饮血的蛮荒时代,我们眼前的裴李岗村已进入了原始氏族社会,他们以原始农业、手工业、家畜饲养业为主还兼顾从事渔猎生产。这些长发披肩、身材健美的男男女女,住在单间、双开间、三开间的茅草屋里,吃的喝的绝对是纯天然无公害的食品饮品。他们用石斧、石铲进行耕作,种植粟类植物,用精致的石镰来收割,用石磨盘和石棒加工粟粮。男人们耕田、打猎、捕鱼,女人们加工粮食、饲养家畜,还带着孩子用鼎之类的陶器在灶上做饭,用陶纺轮和骨针等制作麻一类的衣服。除了生产以外,这里还有简单的文化生活。他们在龟甲、骨器和石器上契刻符号式的原始文字,用来记事,把烧制的陶器工艺品房子案头观赏,休息时,男人拿起石片、陶片和着七孔骨笛演奏,那音律相当准确。女人们打扮得花枝招展,发髻梳得高高的,头上插着骨头做的发卡,身上佩带着骨饰和松绿石。他们还建有公共墓地,小孩死了就放在瓮里安葬,成年人死了,不分男女,一律头南脚北安葬,还根据他们生前的功劳和性别陪葬生产工具和生活用品。
  这就是中国最古老的文明。
  原始的裴李岗聚落就在我们脚下1米处,再看看身边的裴李岗村,它们的直线距离几乎为零,但时间距离却是8000年!如今裴李岗村和中原普通的农村没有两样,正是晌午时分,端着碗站在大门口吃饭的村民们好奇地望着我们这些外乡人。新郑市文物局局长寇玉海对记者说,裴李岗文化在学术界有着非常高的知名度和地位,但对于这个村庄来说,遗址的发现并没有给它带来太大的变化。
  最近几年,裴李岗村一些干部向市里提出建议,希望能在这里建一座遗址性博物馆,带动当地经济的发展。寇玉海说,裴李岗文化遗址的价值虽然很高,但观赏性相对较差,即便建起了开放性的博物馆,能否吸引游客还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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