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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鲁文化

山东济南是一种什么味儿?

以稿换稿】【繁体】  作者: 佚名   来源: 网络整理   阅读 次  【    】【收藏

山东济南是泉城。如果说泉城是舞台,那由七十二名泉领衔主演,宏大叙事,所演绎出的,是清新俊逸的空灵交响。何况,尚有更多的泉,默默无闻,与世无争,打下手,跑龙套,尽心竭力,聊尽一份绿染泉城的责任。说到泉,可以“看”,譬如说,看趵突泉口的如沸喷涌;也可以“听”,譬如,盛夏倾盆大雨过,远坐黑虎泉畔,眯了眼帘,听“瀑”;还可以“摸”呢,俯身珍珠泉边,旭光里,双手捧捞泉面那么多熠熠耀耀的“珍珠”。我想,感知泉城,既可“看”,也可“听”,又可“触”,实则,还可“嗅”的。嗅者,闻也。古诗说,“花气袭人知昼暖”。用扑鼻的浓冽香气,让人们感知泉城,真真是“济南味儿”的“味外之味”了。

我小时上济南,在1941年初夏,当时还是毛娃。爹领着我,坐车进省,在济南义德栈住了3天。坐了8个钟头车,近午抵济,爹携我出站,拐过天桥南坡,入天成路南段。已是闹市,东西沿街店,全由水煎包铺子扎堆。小门头儿,屋内设案,门口安平锅炉子,上搭棚,下桌杌,食客纷然。煎包一熟揭锅,随风散荡,满街水煎包味儿。我为爹爹牵了手走,却架不住水煎包香气的引诱,口水连咽,心下猜谜:煎包什么馅,猪肉的?韭菜的?有粉条?总之是,香啊,馋得脚像坠了铅。

回到家,娘问上省开了啥口味,我不假思索地说:“水煎包。”其实,这次,恰恰没吃水煎包。倒是从1951年到1961年,我在泉城客居十年,其间所吃水煎包,不计其数。去济南做水煎包有名的饭庄品尝,绝非三次两次。应该说,诸如此类水煎包,更地道,更好吃。但不知为何,所有这些包子香,似乎都为天成路水煎包味儿夺了翠。

在济南过冬,一般早点三大件:甜沫、油条、鸡子包。济南甜沫儿,实是一种香粥。小米水泡上磨推,推出糊子为原料。葱花食油熟锅,添水烧沸,放糊子熬粥。同时,加进豆腐皮儿,花生米,粉丝儿,菠菜青头儿,盐少许。尔后焙火咕嘟。舀入瓮子,外罩棉套,运至街口。雪纷纷,风如刀,围饮甜沫瓮,心如炉火烘。边吃边闻味,小米味儿,花生味儿,葱花味儿,油条味儿,鸡蛋包味儿。形容这甜沫味儿,有个济南土话儿,表现力极强:“甜沫味么,‘切’赛咧!”济南话,“切”是个程度副词。“切”即为“甚”,和潍县话中“奇”,颇相类似。济南话说“切赛”,潍县话说“奇好”。用“切赛”形容济南甜沫味儿,真是表现“济南味儿”最确切不过的了。

嗅忆“济南味儿”,不嗅也罢,一嗅,各色迥异的味儿,像一汪开了闸的春水,纷泻如注。盛夏六月中,在段店镇,赶西瓜集。瓜从德州来,个大,绿衫,黄瓤,沙面,比糖更甜。双方谈生意,刀举瓜开,甜味串街,浓重而强烈,直往心窝钻。毒日头下,好凉哪!十冬腊月,冒了鹅毛雪,急行在商埠纬路上,触目所见,是一个个烤地瓜炉子,圆如瓮,高似筒。守了炉儿,小老板,执长钳,掏炉,取瓜,烤地瓜味儿,甜到行人心里去。秋日夜间,逛新市场肴铺,天上秋月,地上灯光,晚风殷勤,送入鼻端的,有禹城扒鸡味儿,有香肠味,有酱肉味儿……春阴午后,逛大观园旧书摊,嗅到的,是拱鼻子呛鼻子的书尘霉味儿。夏日泛舟大明湖,那种由白莲、荷叶、青蒲混合而成的气味儿,同样沁人心脾哟。

好像,还有发思古之幽情,油然而生的想像出的“气味儿”。譬如进珍珠泉捞捧“珍珠”,人在泉畔,心逐往古——鼻端不由漾起前人留下的笔香墨香……

我曾在济南客居十年,看过,听过,摸过,闻过。感知的结末,是对泉城的模样儿,脾气儿,形体儿,声音儿,气味儿,所拥有的一个大致的了解。我所中意的,在于泉城的秀外慧中。秀耶?慧耶?诉诸外形的,好说;而藏之于内腑的,难摹。而若从“味”上寻觅,依稀悟得,这方是感知历下泉韵的真轨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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