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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

诗经尸读之一

繁体中文】  作者:佚名   发布:2018年12月27日   阅读: 次   【以稿换稿

年来无事,偶翻诗经,聊有所想,录之。

1、《殷其雷》,殷原作磤,多释雷声。《玉篇》中磤同車+(穩无禾旁)、或作車+殷。亦训作车声。玩其诗意,及雷声、南山、君子之行,疑殷其雷实指君子车驾所行。

2、《匏有苦叶》,此诗节奏语感极佳,虽是女子思心上人之诗,大有后世五风气节。以“雉鳴求其牡”先喻,而接以时节气候之变化,后一章连用两否,把一心思完整烘托,概真是画龙之笔。

卬则姎也,古代女子自称所用。

3、《雄雉》。此诗多以为乃妇女思念远役的君子,方玉润以为乃朋友相勉之诗。个人稍同方玉润,然以为相勉之中,还有剌时在内。

“日月”一词,在诗经多与妇女写夫所有,最常见如“日居月諸“。然玩味”百尔君子,不知德行“之意,觉真朋友思念、相惜相勉之诗,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更不类妇夫所用。此一章历来有所争议,或以缺简或以不类妇人口吻。然释以妇人者,关键只在”日月“二字,释为朋友者,也无不可。

4、《采蘩》。此诗多以为祭事,然蘩之用在于蚕,诗《七月》毛传:蘩,白蒿也,所以生蚕。事及宫当为蚕事蚕宫,古者天子诸侯农桑为重,有蚕室。

僮僮、祁祁,从侧面写蚕妇发饰之盛,也见蚕妇人数众多。

诗虽平淡,事、物、地点、时间而已,却自有有一丝忧愁在内。

5、《卷耳》。此诗多说为妇女思念远役的夫君,高亨先生之《诗经今注》则以为乃夫君思念在家的妻子。把玩之下,从二章起来看,”我马。。。我姑“至结句之”陟彼砠矣,我马瘏矣。我仆痡矣,云何吁矣!“,如此细切,说因相思而妇女所想像而至,虽无不可,但终有隔膜。维有如此,诗中所有之”我“才统一连贯。而首章则是起思,或也可以为周行中所见。况且二三章中的饮酒器具,于周礼而言,女子断不敢轻用。

金罍兕觥,永怀永伤,其间滋味,千古之下,饮酒思人之作,多难有如此真实。

6、《樛木》、《螽斯》、《桃夭》、《麟之趾》

三首皆祝辞,樛木主要祝贺新郎,但也有贺新娘所嫁之人甚佳之意;桃夭则贺新娘;螽斯对象未明确,祝人多子多孙,于词中看来当为新婚夫妇可能性较大;麟之趾与螽斯相类,不过对象则明显是贵族。

樛木中叠层进意,此手法为诗经中最经典手法,自《关雎》起,未尚无之,后世虽变化万千,皆不离此,也不能胜此,最多幻象迷离尔。

螽斯一首,诜诜、振振、薨薨、绳绳、揖揖、蛰蛰,六个叠词之运用,自多至集,自动至静,意良可玩味,犹其静有成之含义。

桃夭形容少女之美,开千古风气,也滥觞了千古。至后来见柳腰樱唇未免乏意,读此方知其佳。华、实、叶,深有“开枝散叶”之含义。

麟之趾,自子至姓至族,见美意也。与螽斯相照,尚有后代延盛之意。

7、《兔苴》,诗或可两读,一此猎人能为干城、助手、腹心,而不得时也;二此猎人本来就是公侯的干城、助手、腹心,而来此张猎,为公侯取乐。

不论如何,则皆衰世之象也。

8、《芣苢》,采撷之场景也。闻一多曰思有子,或因与螽斯、麟之趾、桃夭等相近。

9、《汉广》,思之不得,求之不得,托为于归,反复咏之,更见思求之心。刈薪秣马者,婚事之备也。女者,神也人也皆可,缥渺之间,更令人美之。

10、《汝坟》,或曰为思妇之辞,或曰思夫之辞,诗序与诗集传以为赞美文王之化,崔述则以为“王室如燬”当是东迁之后所作,所指骊山乱亡事也。案燬于诗中与鲂鱼近兴,释为烈火,《晋书o张轨传》:“今王室如燬,百姓倒懸,正是殿下銜膽茹辛厲心之日。”就与崔述所说相近。

诗分三章,要在结句之“父母孔迩”一节,前二节疑确为思夫语,“惄如调饥、不我遐弃”以不见、既见来衔接;第三节当为见时语,“父母孔迩”有勉劳之义,只语父母在侧,不语他事,平安乎?瞻养乎?百般滋味俱在其中。

11、《草虫》,《正义》曰大夫妻能以礼自防也,戴震曰感念君子行役之诗。玩其尾章之“夷”字,平静之意也,当与戴震所言相近。或可解为春社男女求爱之事,女子思其良人也。采蕨正在仲春,是时为民社。

12、《羔羊》,羊者,有美德之意,而反复咏叹“委蛇委蛇”,退朝归食,美中有剌也。

13、《采蘋》,写实之作。齐,或训敬,或训好,齐则通斋,好则通(齊下加+女)。其文章简朴,罗列事物地点用器,较《采蘩》缺少藻饰。此类体裁及描写,若为五言、七言当不佳,三言或可。

14、《摽有梅》,《毛诗序》曰:“《摽有梅》,男女及时也。召南之国,被文王之化,男女得以及时也。”深以为“男女及时也”五字则可。龚橙曰急婿也,深以为然。后世多与此说同,唯闻一多释“摽”为抛,抛梅于士,然余无差异。梅子成熟于春时,于“庶士”而观人数当众,春社否?两说皆可。《聊斋志异o胭脂》:“怨摽梅而思吉士,遂离倩女之魂。”怨字或可为补充。

15、《小星》,“抱衾与裯”,抱或训为抛,案抛此义,当是抱而抛之,较抱义为长。此诗自韩诗以为小臣行役之作,深以为然。然毛郑之说,朱子宣扬,小星竟为后世小妾之称,也值一晒。

嘒,王筠以嘒彼释为嘒嘒,叠词状貌。个人以为嘒一字足训,彼指星而言,如“有嘒其星”与此句相近。唐刘禹锡《楚望赋》:“三星嘒其曉中,植物飒以飘英”一句也可参。

16、《江有汜》,当为弃妇之辞。中心尚思其夫能复旧日恩爱,而后长歌当哭,更见其凄凄也。

处,多释为居处。一释为癙,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处”假借为“癙”,《集韵》:癙,忧病,通作鼠。引《诗经o小雅o雨无正》“鼠思泣血”,,鼠思,即忧思也。义较为长

17、《野有死麕》,或曰为淫诗,或曰为恶无礼。读其诗,吉士、怀春之女,男女幽会之诗也。吉士以麕、白茅诱之,少女半推半就,嗔喜参半,“舒而脱脱兮”已明旨意。

18、《驺虞》,“于嗟乎”美叹之。马瑞辰《通释》以为:壹发五豝,壹发五豵,二壹字皆发语词。或释为十二箭一发,陈其元《庸闲斋笔记》:“世人恒言“战鼓三通”,考卫公兵法,以三百古十三槌为一通,三通则千槌,而胜负可决矣。世人以射一箭为一发,而不知非也。射毕十二箭,方为一发,“一发五豝”,非一箭射五豕也。十二箭,乃射得五豕耳。”

19、《柏舟》,古来有二说,一以仁人不遇,如毛诗序、方玉润;一以妇人自伤不得于夫。妇人者,或以为卫宣夫人。柏舟,诗经中常喻妇人坚贞。擗摽一语,汉张协有句“茕嫠为之擗摽,孀老为之呜咽“则出于此诗。全诗也为妇人口吻,“如匪澣衣”妇女之事,诗也不涉政治,当以妇人一说为长。

“亦有兄弟,不可以據”,益见其无助;“愠于群小”、“受辱不少”,益见其失宠;而“我心匪石”、“我心匪席”,益见其贞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益见其美也。清宋大樽《茗香诗论》评此诗曰:“曲写闺怨,如水益深,如火益热”,以为确论。

20、《燕燕》,千古送别之诗祖,或云送妾归宁,或云送妇归国,或云母送女嫁,或云兄嫁妹也。众说纭纭,莫辨一是。送妾,则与古礼相违;送妇不得称为归;王质《诗总闻》:“兄送其妹出嫁”,崔述更详其说,《读风偶识》:“余按此篇之文,但有惜别之意,绝无感时悲遇之情。而诗称‘之子于归’者,皆指女子之嫁者言之,未闻有称大归为‘于归’者。恐系卫女嫁于南国而其兄送之之诗,绝不类庄姜、戴妫事也。”崔述之说,于诗较为义长。另闻一多以为乃任姓国君送其妹于卫所作。

南者,闻一多以为乃林之通假,也可。《鲁颂》《毛传》:“坰,远野也。邑外曰郊,郊外曰野,野外曰林,林外曰坰.”此解可与闻说相通。然不与闻说相通也可,渐行渐远,于“瞻望弗及”相应,其情更炽。

“仲氏任只”,任,一以为乃姓,一训为信任或善。仲氏,则二妹之解。然“仲氏任只,

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二句齐观,任似当作男解,且“仲氏任”与当时称呼稍不协,似当作“仲任氏”。《禹贡》“二百里男邦”,《夏本纪》作“任国”,《左传昭十三年》:“郑伯男也”,王肃注:“南,左氏作男。古字作南,南亦训为任”上句说所嫁之所可信赖,其人诚实有德,下句方说妹。

21、《日月》,《毛诗序》言此诗卫庄姜伤己也。朱熹《诗集传》云:“庄姜不见答于庄公,故呼日月而诉之。言日月之照临下土久矣,今乃有如是之人,而不以古道相处,是其心志回惑,亦何能有定哉?”鲁诗则以为乃宣姜之子寿救太子伋,同死,后人伤而作之。此诗于诗意参照,应为弃妇之诗,可与《柏舟》相参,《柏舟》言兄弟,此言父母,皆极沉痛悲恻之时之语。

诗之关键当如陈启源所言,于“胡能有定”,三呼不已,乃再呼父母,怨生之不辰,疾痛之极也。“畜我不卒”句,朱熹以为“见弃如此,而犹有望之之意焉。此诗之所为厚也。”,若《江有汜》。按尾章四句相照,此说恐非诗意所在。

22、《终风》,毛诗以为亦卫庄姜伤己也,为庄公宠妾之子州吁所侮而作;朱熹也近其说,以为当是庄公伤庄姜。或以为此诗乃妇为夫所戏玩抛弃。个人则觉此诗亦可能为男子调戏女子,女子铭记于心,思念而作。“顾我则笑”与“惠然肯来”皆有轻微喜悦之意,“中心是悼”则既惊亦喜。悼或可训为怜爱,《礼記o曲礼上》:“七年曰悼。”郑玄.注:“悼,怜愛也。”《红楼梦》中有悼红轩,则取此意。

首句“终风且暴”,有释终为终日,有释为既,皆可。然暴则当训为瀑,若训为暴风,则与前字相突。三句或当为自早及暮,尾章以寤寐言之。

23、《击鼓》,清乔亿言此诗乃“征戍诗之祖”,确是,后世受此诗文风笔法影响甚巨。诗之背景众说纷纷,似姚际恒之说较为近。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此语听者无不落泪,千百年而来,尚使人恸。后世化此句者,俱觉单薄些。

24、《凯风》,赞美孝子,此论皆然,余者众家各执一说。《《毛诗序》云:“《凯风》,美孝子也。卫之淫风流行,虽有七子之母,犹不能安其室。故美七子能尽其孝道,以慰母心,而成其志尔。”朱熹更而言为:“母以淫风流行,不能自守,而诸子自责,但以不能事母,使母劳苦为词。婉词几谏,不显其亲之恶,可谓孝矣。”魏源、王先谦则言为七子孝事其继母。案时妇女无守节之说,焉有”淫风流行、不安于室”之辞,且自汉而下,凯风寒泉皆喻母德,诏书、祠碑皆有之。。

凯风喻母德,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凯之义本为大,故《广雅》云:‘凯,大也.’秋为敛而主愁,夏为大而主乐,大与乐义正相因.”。觉应训为和善、温和,通“愷”,此较前说为佳;汉时衡方碑、梁相孔耽神祠碑、汉华岳碑皆训此意,同愷悌。荆棘则其子也。

25、《谷风》,此诗语深情长,怨而不怒,则所谓温敦诗教乎?于风中,为长诗也,教之前后相类之诗,更见反复婉转。“谁谓荼苦,其甘如荠”用喻如此,正所谓不隔不滞,不可不知。察其诗意,当以弃妇一说为长,以鱼梁鱼笱来看,或是渔妇。“凡民有丧,葡蔔求之”、“我有旨蓄,亦以御冬”,诚良妇也,,一叹。

“及尔同死”、“伊余是塈”(塈乃古文爱字[既+心]之借字,古爱字正写为[旡+心]),以此往昔盟誓互应,益见妇之多情,夫之无情。

26、《式微》,毛诗以为乃劝归归之意,故后世归隐诗所繁复引吟。余冠英以为乃劳苦百姓之声,可备一说;余以为或亦痴情之诗,然不同刘向王先谦黎夫人不见答之说。。

式为发声语,无义,后世引而为时为道;

微者,或释为昏或天暮。按微者暤少也,可早可晚,如《十月之交》:“彼月而微,此日而微”,如以诗推之,或为凌时,或为宵中。“为谁风露立中宵”应出于此。

方玉润云:“语浅意深,中藏无限义理,未许粗心人卤莽读过”。诗作归隐意则更深,如作劳苦黎民,则与字面切;痴情之诗,则若尾生抱柱也。

27、《旄丘》,诗意古来纷杂,各有其说,苟各从而释之。

《毛诗序》:“责卫伯也。狄人迫逐黎侯,黎侯寓于卫。卫不能脩方伯连率之职,黎之臣子以责於卫也。”此言当与《式微》同读,然于意《式微》当在此诗之后。责而无用,方劝归。郑笺同此说。于诗析之,可读《诗经传说汇纂》引朱公迁所谓“一章怪之,二章疑之,三章微讽之,四章直责之”,及朱熹之析,俱中法度。然“流离”释为禽名,虽广其义,不知直作黎君之形容,也合其旨,且更自伤也。

方玉润以为乃黎臣劝君归国之作,也同《式微》相参,然玩其旨,当是阐毛诗之余意也。

牟应震、高亨据《左传》以为乃卫臣或黎臣责晋之作。因“匪车不东”而定之,盖黎于卫之西,然不东也可指赤狄,也可指黎国君臣居于某卫地之东处,较之以毛说稍胜。

魏源《诗序集义》从三家说,以为黎夫人所作,亦可备为一说。王先谦广其义,阐而下:“曰隔离,曰不答,知与式微同恉,亦黎夫人不见答而作也。

余冠英《诗经选译》以为弃妇所作,或亦自魏源中阐发而出,于此观之,施丘者,千古望夫之祖也。然观其译意,诚不若袁梅以为乃女子思念爱人也,也可为望郎石哉!

邓荃、蓝菊荪皆以为则兵士登高怀乡之作,也可,盖葛者起乡思。

28《简兮》,或说卫君不能用贤,或说讽庄公沉湎酒色,或说舞女幸酸之诗,或说贵族女子爱慕舞师。玩其“山隰”相隔,意若遥思,似非女子恋舞师之语,且万舞之时皆夫人命妇。或曰庄公好色,然万舞为祭礼之用,于诗而言,也嫌不足为证。“云谁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低徊反复如斯,中心郁结也。

29《静女》,或曰卫君无道、夫人无德,剌时也;或曰淫奔,案彼时男女幽会,乃情理中事,何特以淫苛之。“爱而不见,搔首踟蹰”情态焉然也,如校园男女相会。诗或可互解,我俟静女、静女俟我、俟而未见抚情物以思。

30《新台》,皆从毛序之说。然闻一多考籧篨、鸿、戚施皆为蟾蜍,则过牵强。籧篨戚施当从说文段注之意,《尔雅》以“籧篨为口柔,戚施为面柔”,或指齐女或指伋方是,正如寿王之于玄宗,或贵妃之于明皇,敢怒乎?敢言乎?若卫宣公患此不能俯不能仰之疾,岂非木板之躯,一笑也。鸿以苦龙切音而释为蛤蟆,以音定义,也未免失之。不若训为音信消息,新台者,类閟宫辟雍,环水也,鱼网言隔阻尔。然以飞鸟为训最佳,比兴喻其所得非类,意达而韵味方有,若以三蟾蜍为诗,则味恶诗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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