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湘溯源—湘军遗珍三绝(五)

大捷，二十八日上海相会并照相纪念”。

曾国藩军事批文涉及的刘典、韩进春都在其中，真是妙极了。而程学启，是清军那个赫赫有名的悍将程学启吗？

此人《中国历代名人辞典》有条目，安微桐城人，曾从太平军英王陈玉成守安庆。曾国藩弟弟曾国荃、曾国葆攻安庆时，程学启要降清，不料东窗事发，太平军要抓他。程学启带了几百人偷偷出城，在曾国葆的营寨前被挡住了。关于这段经历，《清稗类钞》有载，说“合肥程忠烈公学启初从粤寇，后降于官军。降时，与所部数百人俱严装持满，叩曾文正之弟贞干（曾国葆）壁门，大呼曰：‘我来降，追者在后，故不能释兵。信我，可开壁相迎，不信，亦请发炮相击，免使我死贼手也！’曾闻之，遽倒屐出视，传呼开垒门纳之。程以此感曾甚，誓效死以报”。相片中的另一人难道就是这个传奇式人物程学启？

“能卖给我吗？”我几乎不假思索了，双手捧定相框唯恐飞走，回头望定主人：“我喜欢老相片。”

“行呵，是刘典的相片，他家里出来的，1000元钱。”主人也不含糊，立即回了话。

吴康华许是要感谢我，陪他亲赴宁乡，又为他把了鉴定关，帮他讨了价，他才有决心买下曾国藩批件。于是他连忙接上话，说廖老师喜欢，应该便宜一点。主人笑了，连说“当然当然”，立即自砍一半，只要500元了。吴康华二话不说迅速从包里掏出500元递给主人，一边说：“廖老师辛苦了，你为我鉴定了一件好东西，我送你个礼物，这件老相片，你不要推辞……”

于是“刘典、韩进春、程学启”归我啦！几要欢呼雀跃。

一旁的老人见此情景，拉开柜门，又取出一件东西，竟是清代二品文官的后背补子，泥金色，绣锦鸡，保存完好，只是用了八枚图钉，将其钉在三夹板上了。

“这些都是刘典家里出来的，你们喜欢，一块买吧。”老人说。

刘典后来官至广东巡抚，正是正二品文官，一定就是他的。虽前补已失，仍可与“批件”、“布告”、“老照片”组成一组，相得益彰，万不可失之交臂，于是建议吴康华买下。

回到长沙已是晚饭过后，我不觉饿，抱着“老相片”径直进了我的独祥居，急匆匆到书堆中去找“刘典、韩进春、程学启”。次日上班，请员工帮忙，又去网上搜索了一通。程学启、刘典，韩进春渐渐有血有肉了，我在脑海里勾勒三人的音容笑貌，描摹他们立马横刀的身影。

程学启降清后首战便克安庆，旋升为从三品游击，并赏戴花翎。此后跟随曾国荃陷无为，克铜陵等城，其忠勇谋略皆受到曾氏兄弟好评，不久迁正三品参将。曾国藩对程学启分外看重，同治元年（1862）九月曾国荃攻打黄渡口、四江口一带，太平军的抵抗异常激烈，程学启身先士卒率队冲击，太平天国听王阵亡，折损将士数千。程学启亦被抬炮击中，所幸未伤筋骨。清军缩小对太平军首都包围圈时，程学启此时已被李鸿章任命为水陆两军统领，率军在苏州城下打败了李秀成的大批援军，旋破苏州，程学启授一品封典，赏穿黄马褂。曾国藩在复他的同年、广东巡抚晏瑞书函时，竟没忘特意加上“程镇进剿苏州，吴（浙江）事渐有起色”的话。同治二年五月初八，曾国藩回复左宗棠一函，又特意赞扬了程学启，说“近年所见诸将，唯程学启谋勇俱优，去年拨赴上海时，舍沅弟（曾国荃）坚不肯放，兄弟力争数日，强之东行。厥后程镇屡立奇功，舍弟虽深幸少荃（李鸿章）振起一隅，有益全局，而亦未尝不私怨阿兄，坐令彼得一人而强，此失一人而弱”。程学启的谋勇兼备，看来曾国藩兄弟和左宗棠、李鸿章都是有目共睹的。

这个程学启勇悍有余，清军攻陷太平军的重镇苏州、杭州后，于同治三年（1864）三月攻打嘉兴，程学启指挥军队炸缺嘉兴城墙并率队抢先登城，被太平天国将士一枪击中头部，伤重不治，36岁的生命里程中止了。清廷追赠其太子太保衔，谥忠烈公。

程学启36岁去世，不会有更多的机会去照相，且当年照相“这玩艺儿”刚刚踏入国门，许多人尚不知照相为何事。他去世前一年的五月，安徽境内长江南岸由于刘典、王沐、段起、韩进春、李申、席宝田诸军的并肩作战，太平军悉数撤出，在李秀成的统一指挥下一部援苏州，一部守金陵，刘典、韩进春偷闲跑了一趟上海，在上海与程学启相会。宁乡发现的这帧三人合影，五月二十八日定格，中国历史上最早拍摄的具有历史意义的人物合影之一诞生了。

按照古代的礼法次序，左右之别左为尊。连契约也有左右之分，左券执债权人之手，显见重要。我们裉觳皇腔褂谩白笾ぁ币淮事穑看思粗な抵猓笾赜谟摇嘌赜谑来湃俗蔚呐哦ㄒ喾肿笥遥笥庞谟摇U障嘧匀徊换岵蛔裥写死瘢虼耍颐强梢酝贫ǎ屑湔呶醯洌腥逖牌龋俏墓伲倍辏?863）已经44岁，三人中年长。左边的（左手边）刚毅气质外露，自然是程学启，右边的便是韩进春了，外表有几分质朴。